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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植物 by Matthew DeButts (马修)

Student Thoughts

January 28, 2019

This essay was written by Matthew DeButts during the first module of the 2018 fall semester under the guidance of IUP instructor HUA Kuoman (滑阔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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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我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阿灵顿应聘着几份附近的工作,反复地思考我是否要争取得到它们,还是回中国来。我那个时候的心里充满了自我批评和犹豫:我以为,未来有两扇门,各有各的方向,我只能选一扇。我可以待在美国,好好工作几年,挣一笔钱,过个好日子,让生活渐渐规律起来,让心态慢慢成熟起来。我当时的思想是,这样才是成熟的状态,责任最终不就是这个样子嘛:上班,下班,下午喝点儿酒,晚上做点儿饭,周末看棒球,然后呢,再循环一次。反正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那期间的另外一扇门又窄又不透明:要是我回中国来,从头学中文,生活就会更艰难,更混乱,也有可能,更丰富。怎么赚钱,在哪儿住,学完中文要干什么,都是未知数,也都只有我能决定。我在这两扇门前徘徊了半年,才决定回中国来。我买单程票的那一天在弗罗里达的一片海滩散着步给哥们儿打了个电话焦虑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他说,我不知道。但至少你能说,你试过了,你试过在异国谋生。不管怎么样,起码这是肯定的。

接下来几年我在北京住过好几个地方,从白石桥的寄宿家庭到北京大学奢侈的留学生宿舍,从南锣鼓巷寒冷的平房到80年代初的老楼房。其实我没怎么吃苦,我的经济条件一直很不错,尤其跟周围的人相比,但我的生活确实没有规律。我从去年8月到上个月一直没有固定的居所,而所有我的自用物品都是塞在一个背包里面的。12月我的苹果手机被洗衣机洗了,结果要付1500维修它。1月份搬到秘鲁做调查,跟Airbnb房东吵了一架,代价是要赔给他一张桌子。在星巴克钱包被偷了。回北京来的时候因为没房所以搭火车往宁夏去,在沙漠边儿上喝了点儿红酒,看闪闪的星星,回忆往事。我想买蜡烛,我想买植物。几年前雄心勃勃的我会不会为现在的我骄傲我并不知道。但我当时的内心还是稍微有一点平静。经过几年的游历,我终于感到疲惫。

今年我找房,租房,搬进去,每天早上7点出门,早上9点上课,下午3点回家。家里有咖啡机,有香薰,有蜡烛,床边还有两种躲在花盆内的小植物。我起床的时候去摸一摸它们,回家去查看它们。其中一种是薄荷,据说薄荷一个星期只要浇一两次水就够了,但实际上它很难缠。生我气的时候它会迅速地枯萎,头会垂到根部,像在责备我一样。我偶尔做功课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把目光转移到窗口,想让它告诉我它还好,来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最烦的是,它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无法把责任推给谁。它显然知道这一点,因此通常会乘虚而入地打击我。有一次,我把点着的蜡烛摆在它附近,第二天几片黑灰色的叶子默默地睡在地上。“杀人犯!”它对着我说。“懦夫!”我回答它。我讨厌它,我疼爱它。

(图为马修的植物)

什么叫成熟呢,是挣钱呢还是租房?是周末看棒球还是床边养植物?我呢,我也不知道。但最近心里萌生了个念头:为了成熟可能不必做出什么伟大的壮举,也不需要实现什么具体的目标,不,有可能我们只要更好地活着。活出活力,去关照一下其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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